Triste  

《雪花墜落的晚上》

童磨×黑死牟

本來想要叫做“塑料溫情哪家強?”(


 

下雪的傍晚,朦朧的天會在太陽沉下去以前褪成寡淡的青灰,房間裡點著燈,暖黃色的燈光把童磨擺弄草莓莖的手指打濕了,他剛剛用這只手拉上了格子窗,風雪聲就在門廊裡止步,於是躲在房間裡便可以不用穿外套。


 

童磨剛剛吃了三個草莓,甘甜的汁液滴到他的手指上,他缺乏表情地慢慢舔掉,但他轉過頭去興奮地對黑死牟說:“我喜歡這個。”就像他曾經露出那種與慣常別無二致的溫柔微笑去吻黑死牟的耳垂,隨後應景地說:“我真喜歡你。”這兩句在天平上的重量幾乎同樣,但黑死牟不太在乎,如若他有興致,他會考慮是否吃掉最後一枚草莓,或者要不要甩掉童磨偷偷伸到他袖子裡取暖的手——他已經比起幾十年前放鬆了許多,不再動輒捏碎對方的手骨,他亦知道這對一個無知無覺的鬼來說,不過單方面的發洩,白費力氣罷了。童磨則比幾十年前學得更像一個真正的人類,他在一個鬼漫長無聊的生命裡觀察和揣摩黑死牟的反饋,喜怒都盡可能讓自己生動。儘管黑死牟熟悉這皮囊底下惡鬼的魂魄,他有時也會被那些眼神迷惑:相信童磨的親密是出於一種真實而陌生的愛。


 

可是誰不知道童磨熱衷這些:他熱衷表現得對黑死牟推心置腹親密無間,好像他們是最真摯的愛侶,那些體貼親暱的表情態度是纏在人手指上冰涼的小蛇,無法被忽視並且極難抽身,第一個吻嵌在頸項上就必然追過來第二個吻,有時這些吻會一直做到最後,有時不會,取決於黑死牟,童磨是個不在乎任何事的偏執蟒蛇,最初他們做,他總會在激動時咬破黑死牟的眼珠,黑死牟則會回報性地捏碎他的肩骨,所幸他們畢竟是再生能力極強的鬼,才不至於在最終讓內裡已經潰散得汁水淋漓的血肉從皮囊裡流出去,他們看上去都還像是完整漂亮的人類。


 

見過多少次下雪,都不至於使人感到厭倦,細細的雪花在他們時有時無的說話聲中,已經輕柔地遮覆住了所有的山茶花。寺廟裡的跨越新年的鐘聲遙遙傳來,童磨如夢初醒似的,抓住黑死牟用棉布擦拭刀身的那只手,按到自己的胸口上,歡欣地說:“你感覺到我的心跳了嗎?比平時快了許多,我是不是又一次愛上你了?”


 

鬼的感知遠比人類敏銳,黑死牟的手掌貼在童磨那一層薄薄的肌肉上,溫暖的鼓動隔著骨頭、血肉,熱乎乎的小鳥一樣蹭動黑死牟的掌窩,他聽見第一朵煙花上升的聲音,男男女女發出的歡愉的呼聲。他用一只手撐著擦到一半的那把刀,很有耐心地說:“也許。”


 

他沒有再說話,新的一年畢竟是到來了。


2019-09-07 评论-2 热度-191 童磨黑死牟童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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