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riste  

《怪物》

童磨×黑死牟

不知道这对的tag怎么打,就随便打了……


  

黑死牟习惯用日本刀杀人,姿势并不很美,他不知道,因为没有人指出,他只遵从经验,顺从绷紧的蛛丝运刀,刀刃上凝着如有实质的粘稠杀意。他杀了三个不认识的人,为了拿到一笔足够生活三个月和保养刀剑的钱,他提着湿淋淋的刀转身,见到一个修长的男人盘腿坐在车前盖上看他,歪斜又随便,但好歹没倒向某一边,就像一摊蛇。


  

“好漂亮的刀呀,”男人含着温吞的微笑跳下来,着地时仔细扶正了帽子,眼神柔和又亲昵,“真想摸摸看。”


  

黑死牟曾经见过不怕他的人,一部分是过于天真无邪,凭一腔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孤勇;另一部分则深藏不露,有与他一较的实力,黑死牟不能判断这个赤手向他走来的男人,杀人的行业总是不缺仇家,他作势防守,肌肉本能般绷得有如猎豹。


  

然而这个男人礼貌地停在安全距离之外,微微弯腰让视线流在刀身上,说:“我知道你,无论谁给你钱和名单,你都会去杀人,没有出错过一次,很好!我喜欢你。”


  

下一刻,他又微微皱起眉头,露出了悲悯的表情,对黑死牟说道:“真是可怜的人。亵渎神明,滥杀生命,难道你没有感情么?死后必然会在刀山地狱受尽折磨的。”


  

“我死后去往哪里,与你何涉?”黑死牟开口。他犹如一道城市的阴影,携刀独自生活,很久不与人交谈,一开口,声音就如冬天的树。


  

“你真幸运,我是真正的佛陀,观一切众生与己身同体,持平等绝对之悲心,指引你去往该行的道也是职责一种,”那个男人很和蔼地笑了笑,“不要再替别人杀人了,你来替我做事,我给你食物和稳定的住所。”


  

黑死牟想了想,说道:“我需要钱,我的刀需要一个熟练的研磨匠。”


  

“那么成交,黑死牟阁下,我叫童磨。”童磨微笑着掲起帽子,动作夸张地欠身行一个礼,“今晚是最好的夜晚,对不对?”


  

黑死牟沉默地收起刀,童磨就这样把他从高楼投下的阴影里捡了回去,犹如小孩从垃圾站旁捡回一个按下开关就会跑起来的电子狗,柔情万分,爱不释手,当场解下了围巾笨手笨脚地系到了黑死牟的脖子上。黑死牟没有拒绝,因为他并不关心童磨,只是觉得一条围巾足够温暖而且并不碍事,收下也无关紧要。


  

童磨迫不及待地开始脱下圣人的外衣暴露恶劣的本性,他显然缺乏人际交往的分寸,盯着黑死牟双眼上下那几道古怪的纹路,兴致勃勃地反复发问:“多像紧闭的眼睛啊!难道你可以睁开它们,就像真正的蜘蛛?”他指着前来打开大门的美艳女孩,把她叫做自己捡来的猫咪,又把端来茶水的畸形儿叫做小狗,最后,则指着黑死牟笑眯眯地说道:“你嘛,你是我捡来养在玻璃笼子里的怪物。”


  

黑死牟冷笑一声,童磨却说下去:“没有亲人,不通人情,不会怜悯,野兽一般生活在城市里,持刀却利落得就像天生杀人魔似的,真是怪物!实在是有趣。”


  

黑死牟把琥珀色的茶水一饮而尽,重重搁下茶杯。


  

他们维持着简洁利落的交易关系,童磨果然为他置办住所,腾出自己府邸内一间干净的客房,请来三四个业内名气很足的研磨匠,黑死牟和他们在工作间待了一下午,走到童磨的房间去,用词精简地说:“让那个老人帮我。其他看过我的刀的工匠,我要杀了。”


  

童磨懒洋洋托着腮答应,顺道亲切地叮嘱他:“劳烦你了,处理完再叫我,不要弄脏我的地板。”


  

黑死牟没有回答,将剩下的刀匠请到自己的房间。他窗边结有一张隐秘的蛛网,打扫房间的女奴没有发现,让蜜蜂不慎撞入网中,蜘蛛则踏着富有粘性的丝线走出来,把猎物吃得不剩一丝残渣。


  

之后黑死牟在后院烧掉了自己房间的绣画屏风,童磨嗅到烟熏的气味走出来,只穿着里衣,往火中丢入自己的外披和一副女人用的法兰绒手套,五彩斑斓的瞳仁被火映得很亮。黑死牟从他身上嗅到女人、血肉、和死亡的味道,舌头从空气中尝到了同样的腥甜,童磨眉毛下撇,颇有些孩子气地向他微笑着,说话惯常犹如恳求和撒娇:“对不起,黑死牟阁下,忘了问你。可以吗?”


  

“请便。”黑死牟从齿缝里挤出这个词,他没有习惯别人用这样的语气与他交谈。


  

黑死牟后来知道了童磨公开给他看的秘密:童磨犹如地狱深处的怪物,会用锋利的犬齿,在莲花水廊一口一口吃掉那些奉他为神的女人。用餐的时候,童磨并不会锁门,只有黑死牟和被童磨称为猫咪与小狗的兄妹知道这处巢穴,黑死牟许久没有去接从前的单子,但也没有从童磨这里得到任何任务,童磨常带着礼物来看他,有时候身上有血腥味,有时候没有。但礼物往往仅是童磨自己所感兴趣的东西,他从不顾及黑死牟的感受,也没有问询的意思,所有的疑问句都是出于语气的礼貌所需要,得到觉得好的东西,就送来,里头甚至有一枚漂亮的宝石戒指。黑死牟愈发感到自己犹如被豢养的宠物,含有耻辱的意味,腰间别着刀推开那扇隔绝圣贤与恶鬼的大门,看见童磨枕着女人尸首的腹部睡着了,修长的身体犹如母亲子宫内的婴儿般蜷缩起来。


  

偷袭一个不设防的人是可耻的,有违武士的尊严。黑死牟的手掌从刀柄移开,在他身旁蹲下,看着童磨的睫毛像蝴蝶一样在皮肤上投落阴影。水池里的莲花以诡异的姿态一寸寸爬高,童磨仿佛受之召唤似的,睫毛颤动了几次,随后彻底睁开,茫然无知似的望着黑死牟。


  

“你是来杀我的吗?”童磨问道。


  

黑死牟思考了一会,意外于他从没有想过。


  

“不是恨,就是爱。


  

“那你是爱上我了。”童磨天真无邪地说,从死尸的身边支起身子,凭借他的蛮横逻辑,握住对方的后颈偏头去吻他,嘴唇上女人的血滴如同一条细而无辜的伤痕,沿着黑死牟的皮肤从下颌割到喉结。


  

他亲吻黑死牟的眉骨、鼻尖,用柔软的舌肉和锋利的牙齿舔和咬对方脸颊上犹如眼睛的纹路,身上的血腥味几乎把黑死牟淹没在莲花丛里。他急切地贴近黑死牟,坚硬的刀柄抵上童磨的腹部就像一个隐秘而暧昧的暗示,黑死牟趁着童磨一刹的分神咬住了童磨的下巴,他的血管里有仍生存与杀戮的隐喻,烫得像刀,童磨卸下刀柄用眼神和手指去吻,用肉身去引渡,为刀刃镀上寒光凛凛的冰霜,在挺进黑死牟身体的时候狠狠咬住了他的喉结,把所有投向极乐的声音掐灭。


  

直到人类的欲望燃烧殆尽,童磨就着灰烬的残渣动情地说“我爱你”。黑死牟注视着他的眼神,里面却空无一物,只有一枚饵,无为地引诱黑死牟咬钩,好降下玻璃笼子。


  

童磨说:“你爱我,我就会永远爱你,神不会失去他的权力,我的爱就不会消失。”


  

他说这话时,面容和蔼,语气温柔,在黑死牟的眼睛里霎时间化作刀山地狱里逡巡的怪物。


2019-09-03 评论-3 热度-524 童磨黑死牟鬼灭之刃童黑童黑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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